第兩百六七章混戰(zhàn)
石猛與庾氏這番話,長亭和蒙拓永遠(yuǎn)都不會知道。在廊外,長亭與蒙拓并肩而行,滿秀偕幾個小丫鬟跟在身后三米遠(yuǎn)處,庭院中種枇杷樹一顆,亭亭如蓋,如今不過四月天,正值北地天藍(lán)氣清之際,長亭回望一眼緊緊闔上的正堂門窗,抿唇輕聲道,“你說,姨父為什么一定要石閔上位?其實明眼人都明白,二哥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,退一步想想,姨父如此作為豈非硬逼二哥破釜沉舟嗎?何必呢...”
長亭一直想不通明明每個人都懂石闊才是最可堪當(dāng)大任者,為什么石猛看不到?
難道當(dāng)真是當(dāng)局者迷旁觀者清?
長亭百思不得其解。
蒙拓想了想,沉聲道,“每個人都知道我更像父親,我比兩個哥哥更強(qiáng)更聰明。小時候,父親教我射箭...”蒙拓抬了抬頭,手比了個箭的姿勢,手腕向上一抬,好像那支箭遠(yuǎn)遠(yuǎn)射出,蒙拓沉聲嗤笑,“抬腕、壓肘、放手,箭頭指天際才能射得遠(yuǎn),父親手把手叫我射箭,我學(xué)會了,第一次就射到了草原那一邊,可是我的那兩個哥哥卻什么也學(xué)不會,無論教他們多少遍,他們也只能將箭射出不過三米?!?br>
長亭低頭看了看水湖鑲邊繡鞋尖,輕“嗯”了一聲,靜靜聽蒙拓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每個人都知道我更好,我既繼承了胡人的勇猛,又有漢人的城府。每個人都知道,只有父親不知道?!泵赏厥志従彿畔?,“我大概能理解姨父的偏幫。父親真的看不到嗎?他看得到,只是我身上有太重的漢人氣,這才草原上致命的,同時也是他所不喜的。而姨父平生對士族的情感很復(fù)雜,他厭惡高高在上的士族老爺,可又不自覺地想去模仿和靠近,而二哥身上一則繼承了石家的血脈,二則繼承了士族的氣度...相比于只能看到石家血脈特征的石閔,我想出于私心,姨父更看重石閔是尋常事?!?br>
“所以你才跟二哥親近?”長亭溫言問。
蒙拓點頭,“都是格格不入的人,自然順理成章地惺惺相惜。”
一個是在胡人中的漢人,一個是在寒門中的士族,胡人不想承認(rèn)蒙拓的身份,漢人卻又恥笑蒙拓為雜胡,士族不會承認(rèn)石闊是士族,而庶族卻會嘲笑石闊惺惺作態(tài),長亭輕聲安撫,“都會好的...”長亭一言既出,心頭卻陡升一個疑問,石猛...會因為排斥士族而排斥自己的兒子嗎?這個好似是悖論,如果石猛對士族的情感如此復(fù)雜,那么庾氏又為何在石家如魚得水、一言九鼎呢?
或許不是因為這個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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